子乔：“怼”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甲骨文的当代流行语:子乔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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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乔：“怼”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甲骨文的当代流行语

　　【子乔按：只想了解大概的朋友，看内容摘要即可子乔经典语录。本文部分生僻字为Unicode编码，如果在网页上无法显示，可将浏览器字符编码设置为Unicode试试；或者将本文拷贝到记事本中；或者拷贝到word中，并使用“宋体-方正超大字符集”，即可正确显示。个别笔画多的字需要加大字号。】

　　【内容摘要】

　　1、“duǐ（怼）”在当代流行语中主要是攻击、压迫、争斗的意思，它是一个统称，有具体的形式和程度强弱之别子乔经典语录。理论上，“duǐ（怼）”的正字可能是“?”，始见于《集韵》，“覩猥切，排也”，上声，相应的今音正是“duǐ”，意义也相符。北京话口语“挤的（轻声）”，书面多作“挤兑”或“挤对”，其实就是“挤?”。“排”、“挤”、“?”同义字联合构词为：“排挤”、“挤?”。

　　2、商代甲骨文和西周金文中有一个用作攻伐之义的“??”字（上亯下羊），此字后孳乳为“??”，隶变作“敦”子乔经典语录。“敦”在传世文献中亦有用作攻击、压迫、争斗之义者，音都回切（相应今音duī），如《诗经·閟宫》“敦商之旅”，《庄子·说剑》“今日试使士敦剑”，关汉卿《哭存孝》“口未落便拳敦”（与今日用法完全相同）。“??（敦）”字又孳乳为“??（憝）”，字书解释为怨恨、憎恶，亦有用为攻击之义者，如《逸周书·世俘》：“凡憝国九十有九国”，《尚书·康诰》：“暋不畏死，罔弗憝（引申为惩处、镇压）”。

　　3、“敦”与“?”具有相同的声符“享”（非“享受”之“享”，实为“??”字之变，为古“燉（炖）”字），古代韵书注音也非常接近子乔经典语录。 “敦”字作攻击义时，中古音为端纽灰韵平声、都回切（相应今音duǐ），“?”字中古音为端纽贿韵上声、覩猥切（相应今音duǐ），两者只是声调之别。“敦”的形符“攵（攴、扑）”本义为持械击打，“?”的形符“扌”也表示手部动作。两者的意义也相通，“敦”，攻击，“?”，排挤、排除。所以笔者认为，“?”是“敦”之攻击义项的后起字，但“?”字出现后，有时仍用“敦”字，如关汉卿《哭存孝》“口未落便拳敦”。

　　4、“憝”有异体字作“懟（怼）”，音义皆同子乔经典语录。又已知“敦”与“憝”可通，“敦”与“?”可通，于是“敦”、“憝”、“?”、“怼”这四个字就被串了起来，音近义通，由“攻击”可以引申为“怨恨”，或者相反。

　　5、从理论上说，“敦”、“憝”、“?”、“怼”这四个字都是当代方言和流行语“duǐ”的正确写法，其源头就是商代甲骨文中的“??”字子乔经典语录。但是，笔者认为，从目前实际应用的角度看，应以写作“怼”为最佳，“?”次之。如果不考虑“约定俗成”的因素，在理论上以写作“?”为最佳。究竟谁更合适，不妨留待时间检验。

　　“duǐ（怼）”是一个当下非常流行的口语和网络用语，网上一般用“怼”字表示，在口语里读duǐ，但字典上的注音是duì子乔经典语录。今天咱就聊聊这个词和它的文字表示。这个词可以追溯到商代甲骨文，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

　　一、“duǐ（怼）”在当代流行语中主要是攻击、压迫、争斗的意思

　　由于是流行语子乔经典语录，所以我们先来看看网络上的最新解释：

　　解释1：“怼”在河南方言里，念duǐ，打，弄，干的意思，属于万能动词子乔经典语录。例如：“开怼”，就是“开始”；“怼死你”，就是“打死你”；“来怼个鸡腿吧”，就是“来吃个鸡腿吧”。

　　解释2：“怼”在鲁西南方言里，念duǐ，用法和河南方言有重叠，另外有冲、撞的意思，例如：“出门小心点，别让车怼着了”子乔经典语录。

　　解释3：“怼”在粤语里就是干、杀的意思，例如：“怼低你”，就是“干掉你”子乔经典语录。

　　笔者的母语是北京话子乔经典语录，在北京话里，“duǐ（怼）”主要有3个意思：

　　1、用力按、插、戳子乔经典语录。比如线路接头之类的松动了，接触不良，就说“往里duǐ（怼）一下”；2、撞击。比如撞车就称为“duǐ（怼）上了”，打人一拳可以说“duǐ（怼）一拳”；3、攻击别人，跟人对着干，甚至拼命。

　　可见，这个流行语是来自口语的，在很多方言里都有，特别是并不限于北方方言，其读音和意义都是相当明确的，主要是攻击、压迫、争斗的意思，它是一种统称，有具体的形式和程度强弱之别子乔经典语录。现在只剩下写法了，也即：可以用“怼”字表示“duǐ（攻击）”吗？

　　二、“duǐ（怼）”的正字可能是“?”

　　“duǐ”是口语，而找到口语的对应文字，有时并不十分容易，很多口语我们提起笔来，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写子乔经典语录。《说文》：“怼，怨也。从心对声。”相应的今音是duì，意思是“怨恨”。这跟我们讨论的“duǐ”有一定区别。从理论上说，“怼”的读音和“duǐ”接近，而“怨恨”的意义也可以转为“攻击”（或两者相反），因此用“怼”表示“duǐ”也不是毫无根据的（“怼”可能是正确的写法之一，详后）。

　　现在我们就需要查工具书了子乔经典语录，先看两本北京话词典：

　　《北京土语辞典》（徐世荣）：“兑 duǐ 1、谓抵偿，两方面所得价值相当子乔经典语录。‘兑’duì借用变调。……2、一死相拼之意。……”

　　《北京方言词典》（陈刚）：“duǐ｛亻对｝ 拼命子乔经典语录。”；“duǐ ? (1)捶。……(2)硬塞、硬杵。……”【子乔按：｛｝表示里面是一个字，原字字库里没有，有繁体“??”。】

　　徐世荣的辞典在“兑duǐ”下有两个义项，第1个用“兑”的意义能够说通，是没问题的，而第2个按原书的意思，应该是第1个的引申，但有些勉强，不排除是纯借音字子乔经典语录。陈刚的词典将“duǐ”音分为两个字。第1个“｛亻对｝（??）”字，是“兑”的异体字。第2个写作“?”，值得我们注意。

　　查“?”字，《集韵》：“覩猥切，排也”，上声子乔经典语录。相应的今音正是“duǐ”，又《说文》：“排，挤也。”意义也基本相符。笔者认为，“duǐ”的“拼命”的意思，与其说是从“兑（抵偿）”引申而来，还不如说是从“按、戳、撞（攻击）”引申而来。所以，陈刚词典中的两个字，其实可以合并为一个字“?”，徐世荣辞典中“兑”的第2个义项，也应该写作“?”。

　　北京话有一个词，按口语发音写是“挤的（轻声）”，书面常写作“挤对”或“挤兑”（不是银行挤兑），意思有两个：1、用不是很难听的话损人、挖苦人（可能是朋友开玩笑，也可能是真对别人不满，但跟骂街不同）；2、排挤、倾轧子乔经典语录。笔者个人怀疑，它就是“挤?”，口语变音作“挤的（轻声）”。“排”、“挤”、“?“三个字同义互训，可以联合构词为：“排挤”、“挤?”。

　　可见，将“?”作为“duǐ（怼）”的正字，从理论上说，似乎更为恰当子乔经典语录。但是从应用的角度来说，“?”的字形今天已经失去了表音的功能，不如“怼”直观，而且“怼”也不一定就是错别字（详后）。另外，笔者认为，“duǐ（?、怼）”还有其它更古老的写法。古到什么时候？商代甲骨文！

　　三、“duǐ（?、怼）”分别与先秦文献中的“敦”和“憝”相通

　　当代流行语可以追溯到商代甲骨文吗？可以！以下是笔者个人的观点，请大家指正子乔经典语录。

　　如前所述，“duǐ（?、怼）”与其它一些流行语不同，象“买（埋）单”源于粤语，“忽悠”源于东北话，“砍（侃）价”源于北京话，而“duǐ（?、怼）”是很多地区的固有方言，不但北方方言里有，甚至粤语里也有子乔经典语录。这提示我们，它可能具有悠久的历史。

　　笔者认为，“duǐ（?、怼）” 分别与先秦文献中——包括甲骨文、金文、传世文献——用作征伐、攻击、逼迫之义的“敦”和“憝”相通子乔经典语录。

　　为了便于大部分读者理解，这里并不按正常顺序从甲骨文开始考察，而是先从大家熟悉的、比较晚的传世文献开始，按较晚的传世文献、较早的传世文献、甲骨文、金文的顺序上溯子乔经典语录。最后总结时，再简单地从甲骨文往下梳理一番。

　　（一）、先秦传世文献中的“敦”和“憝”也是攻击、压迫、争斗的意思

　　动词“敦”在先秦传世文献里不算很常见，但是也有一些，如《诗经·鲁颂·閟宫》云：“致天之届，于牧之野子乔经典语录。无贰无虞，上帝临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敦”在古代就是个多音多义的字，这里的意义，历来就有分歧。

　　东汉郑玄笺云：“敦，治子乔经典语录。”音义：“敦，郑都回反。注同。王、徐都门反，厚也。”（《毛诗正义》卷二十）。书中提供了两种解释：1、训为治（理），音都回反，相应的今音是duī；2、训为厚，音都门反，相应的今音是dūn。

　　近现代诸家，王国维根据甲骨文和金文，将“敦”释为“迫也，伐也”（《不期敦盖铭考释》）；杨树达从王说释为“伐也”（《诗敦商之旅克咸厥功解》）；程俊英释为“同屯，聚集”（《诗经注析》）；周振甫释为“通凋，凋残”（《诗经译注》）；高亨释为“攻击”（《诗经今注》）；陈子展从郑笺，释为“治”（《诗经直解》）子乔经典语录。

　　我们仔细看原文子乔经典语录。这句话的前面，有“于牧之野”，表明这一段说的是周武王克商的“牧野之战”；“无贰无虞，上帝临女（汝）”，这应是周武王在牧野对周军誓师的话；“敦”的对象是“旅”，而后面是“克（能）咸（成）厥（其）功”。

　　显然，将王国维、杨树达“迫也，伐也”和高亨“攻击”的解释带入原文，是最为恰当的，“旅”就是军队子乔经典语录。而郑玄“治（理）”的解释，如果按其本意“武王克殷而治商之臣民”，则不如前者顺畅，但理解为“整治”、“修理”（教训、惩罚），却是可以的，和“攻伐”有相通之处。这三种意思，“敦”都应该读为都回反，相应的今音是duī。“通凋，凋残”之说，意思可以说通，但“通凋”稍嫌迂曲，本字有好的解释，就不宜用通假字。至于“厚也”、“同屯，聚集”之说，则比较勉强。

　　再参考几本工具书的解释：

　　《字源》（李学勤主编）：“敦”的第三个读音:“duī 端纽、微部；端纽、灰韵、都回切子乔经典语录。……本义是挞伐（禹鼎例）。引申指治理。《诗·鲁颂·閟宫》：‘敦商之旅。’以上读duī。”

　　《汉语大词典》：“敦”第二个读音:“[duī 《广韵》都回切，平灰，端子乔经典语录。] (1)治理，管理。……(2)投掷、捶击。……元关汉卿《哭存孝》第二折：‘……口未落便拳敦。’(3)独处貌。……(4)比试。《庄子·说剑》：‘王曰：‘今日试使士敦剑。’’……”

　　【子乔按：请特别注意关汉卿《哭存孝》和《庄子》的实际用例子乔经典语录。】

　　《汉语大字典》：“敦”第二个读音“duī 《广韵》都回切，平灰端子乔经典语录。谆部。(1)独处不移貌。……(2)逼迫。……(3)治理。……(4)投掷。……”

　　可见，“敦商之旅”的“敦”读都回切（今音duī），这是可以确定的子乔经典语录。各个义项里，以“挞伐”、“捶击”为最佳，“逼迫”、“比试”（争斗）亦可说通，“治理”则较差。其中《字源》认为“治理”是“挞伐”的引申，试图把出土文献和经典注疏弥合起来，但是未必可靠。“敦”训为“伐”是后世不常用的先秦古义（详后），在先秦出土文献中体现得更为明显，而东汉的郑玄未曾见过今天这么多的出土文献，解释错了也不足为奇。

　　我们再来看一篇更早的传世文献，《逸周书·世俘》，也即《尚书·武成》的真本（或接近真本的传本）子乔经典语录。此篇是比较可靠的西周文献，也是说周武王克商的，其中有一句：

　　“武王遂征四方，凡憝国九十有九国子乔经典语录。”

　　这里的“憝”，显然与上文的“征”同训，都是讨伐的意思子乔经典语录。《说文》：“憝，怨也，从心敦声”，又“敦，怒也，诋也”。笔者认为，“憝”的“敦”旁兼具音义，在“心”里“敦（攻击）”，那就是“怨恨”了，而“怨恨”到一定程度，就会去动手“敦（攻击）”对方了。因此，“敦”和“憝”两字音义皆通。“敦，怒也，诋也”应是从征伐、攻击、逼迫之义引申而来的。

　　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在“敦”的基础上加“心”，是“敦”的繁化写法，意思不变子乔经典语录。这在古文字中也很常见，如金文中的“或”,多用作“國（国）”或“域”，如“东或（东国或东域）”、“四或（四域）”、“我或（我国）”等。“或”有的加“囗”作“國”，有的加“匸”作“｛匸或｝”，有的加“邑（阝）”作“｛或阝｝”，意思都不变。

　　综合《閟宫》、《世俘》两例，“敦商之旅”的“敦”是征伐、攻击之义，“憝”亦可训为“伐”，已经无可置疑子乔经典语录。《诗经·邶风·北门》里有一句“王事敦我”，“敦”是逼迫、责问的意思。征伐、攻击、逼迫都含有施压的成分，意义是相通的。“逼迫”的意义至今仍保留在“敦促”一词中，但读音已经合并到“dūn”里面。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要问：上面的“敦”和“憝”有征伐、攻击、逼迫的意思，没有问题；但是，怎么证明它们和后来的“duǐ（?、怼）”的关系呢？且听笔者慢慢道来子乔经典语录。

　　（二）、“?”和“敦”、“怼”和“憝”音义皆通

　　“?”和“敦”的意义相通，上文已经说明，不再赘述，下面看看这两个字的构成和读音子乔经典语录。

　　“敦”是形声字子乔经典语录。“攵”是形符，“享”是声符。

　　“享”并不是“享受”之“享（本字作“亯”，音许两切，今读xiǎng），而是上“亯”下“羊”的“??”字（“羊”或讹为“芈”作“??”）子乔经典语录。《说文》：“??，孰也（子乔按：即熟），……读若纯，一曰鬻也。……常伦切。”

　　这里的“鬻”不是“卖官鬻爵”之“鬻”，而是“粥”的本字，另说为“?（古煮字）”字之误子乔经典语录。考“??”字之音义，应相当于后世的“炖”字（杨树达说）。这个字和“亯”的隶变结果都是“享”（“羊”被省略了），于是混而为一。“敦”有异体字作“??”，保留了较早的字形。

　　杨树达对此有详细的论述：“亯字隶变作享，而??字之隶变亦作享，故今经传中享字有实当读??，而今误读为许两切者：小雅信南山六章云：‘是烝是享，苾苾芬芬’，此享字实??字也子乔经典语录。知者：信南山诗凡六章，用韵甚密。……故第六章首二句实以??芬为韵。今读享为许两切，则与芬不为韵，……是烝是??者，余疑烝当读为‘蒸蔾不熟’之蒸，??当依说文训?，即今之炖也。是烝是??，犹楚茨篇之言或燔或炙也。……犹大雅凫鹥篇之言燔炙芬芬也。”（《积微居小学述林·释??》）

　　【子乔按：杨说可从子乔经典语录。“炖”有异体字作“燉”，加“火”旁增强表意。今天普通话“炖”与“芬”不同韵，但也比较接近，而某些方言至今仍保持与“芬”同韵，比如读“炖”为dèn。】

　　“?”字也是形声字，“扌”是形符，“享”是声符子乔经典语录。

　　从“?”的读音看，其所从之“享”显然也是“??”，而不是读许两切的“享（亯）”子乔经典语录。从理论上说，“敦”和“?”具有相同的声符“享（??）”，其读音应该是相同或接近的。实际上，“敦”字虽然分化为多个读音，但其中仍有与“?”非常接近的。

　　“敦”字《说文》收录两个读音：“都昆切，又丁回切子乔经典语录。”（其它字书里还有别的读音，与本文无关，从略） 相应的今音，前者是dūn，后者是duī，后者就是作为征伐、攻击、逼迫之意的读法。其上古音为端纽微部（《字源》），中古音为端纽灰韵平声、都回切，读如堆（《广韵》）。“?”字出现得较晚，不见于《说文》，始见于宋代《集韵·贿韵》。无上古音，中古音为端纽贿韵上声、覩猥切，相应的今音是duǐ。

　　“敦”和“?”的中古音声母相同，韵目“灰”、“贿”只是声调不同，一平一上，对应的韵母则都是“灰”子乔经典语录。因此两字只是声调之别。再看两者的形符。“敦”的形符是“攵”，它是“攴（扑）”的讹变。“攴”下面的“又”，在古文字里是手的象形，上面的部分是器械的象形，所以“攴”的本意是“持械击打”，又写作“扑”。而“?”的形符是“扌”，也是表示手部动作的。

　　总之，“敦”和“?”的读音、构成和意义都极为接近子乔经典语录。元代关汉卿《哭存孝》第二折有一句“口未落便拳敦”，这个“敦”《汉语大词典》的注音为duī，但其意义和用法均与当代方言中的“duǐ（?、怼）”完全相符（详见上文）。其实，《汉语大词典》只是根据其意义将其归入宋代《广韵》中读平声（今音duī）的这一类，不排除“敦”字元代已有读上声（今音duǐ）的读法。这种变调古今都是很常见的。在《集韵》里，同一个字同一个意思，有时会分为多个读音。

　　笔者认为，“?”是“敦”转为他用，其攻击义不再常用之后，新造的用来表示其攻击义的字，也即“?”是“敦”的后起字子乔经典语录。但“?”字出现后，有时仍用“敦”字，如关汉卿《哭存孝》“口未落便拳敦”。

　　至于“怼”和“憝”，它们的关系更加简单子乔经典语录。

　　《说文》：“憝，怨也子乔经典语录。从心敦声。”其上古音为定纽微部（《字源》），中古音为多音，但只是声调之别，且意义相同：

　　1、怨也子乔经典语录。定纽灰韵平声、徒回切，相应的今音为duī（《集韵》）；

　　2、恨也子乔经典语录。定纽贿韵上声、杜罪切，相应的今音为duǐ（《集韵》）；

　　3、怨也子乔经典语录。定纽队韵去声、徒对切，相应的今音为duì（《广韵》、《集韵》）。《集韵》此条下列有同音同义字“憝??譈懟（怼）”：“古作??，或作譈、懟（怼），亦书作憞。”

　　《说文》：“怼，怨也子乔经典语录。从心对声。”其上古音为定纽微部（《字源》），中古音为多音，但有的可能是借作别的字了：

　　1、怨也子乔经典语录。澄纽至韵去声、直类切，读如坠，相应的今音为zhuì（《广韵》、《集韵》），另说音义均同“坠”（《字汇》），后说更合理，这就与本文无关了；

　　2、怨也子乔经典语录。定纽队韵去声、徒对切，相应的今音为duì（《集韵》，书中与上文“憝”字第3项为同一条）。

　　可见，“怼”和“憝”音义皆通，是异体字的关系子乔经典语录。

　　四、“?”、“敦”、“怼”、“憝”都是当代方言和流行语“duǐ”的正确写法子乔经典语录，但以“怼”为最佳

　　由本文第三（二）部分可知，“?”和“敦”可通、“怼”和“憝”可通，而本文第三（一）部分已经证明，“敦”和“憝”亦可通，于是这四个字就被串了起来，音义皆通，由“攻击”可以引申为“怨恨”，或者相反子乔经典语录。

　　笔者认为，从理论上说，“?”、“怼”、“敦”、“憝”这四个字都是当代方言和流行语“duǐ”的正确写法，也即“duǐ”不仅仅有“?”一种正确写法子乔经典语录。不能因为在现代汉语字书里，“怼”、“敦”、“憝”的读音和意义与“duǐ（?）”不完全相同，就割断它们和“duǐ（?）”的联系。下面再举一例：

　　《尚书·康诰》云：“杀越人于货，暋不畏死，罔弗憝子乔经典语录。……元恶大憝，……”

　　第一个“憝”字，在《尚书正义》中即注有两种读法：徒对反和徒猥反子乔经典语录。前者去声，后者上声，相应的今音正是duǐ，与“?”相同（此音被《集韵》收录，见上文）。其意义一说为“怨也，恶也”（《说文》、《广韵》），一说为“杀”。《孟子·万章下》云：“《康诰》曰：‘杀越人于货，闵不畏死，凡民罔不譈。’是不待教而诛者也。”“譈”为“憝”的异体字，东汉赵岐注：“譈，杀也。”其实《孟子》原文已将“譈”训为“诛”。

　　顾颉刚、刘起釪的《尚书校释译论》在注释中，将第一个“憝”解释为“镇压”、“惩处”，近于《孟子》及其赵注，而译文则弥合以上两说，译作“恨之欲其死”子乔经典语录。这个可以读上声的“憝”（今音duǐ）和今天的“duǐ”音义皆通。第二个“憝”则是动词用作名词，就是“恶人”。再就是前文所举关汉卿“口未落便拳敦”，“敦”与今天方言里用作打人之义的“duǐ”完全相同。

　　但是子乔经典语录，从应用上来说，这四个字是有区别的，下面做一个比较：

　　【子乔按：以下“字音”指今天字典里的字音，这四个字古音相通的情况上文已经说过，此处就不赘述了子乔经典语录。】

　　1、?

　　a.字音：很好子乔经典语录。今天的字典注音只有一个，就是duǐ。

　　b.古义：较好子乔经典语录。排也（来自《集韵》）。

　　c.今义：较好子乔经典语录。同上。

　　d.表意：较好子乔经典语录。“扌”表示动作，但不具体。

　　e.认读：较差子乔经典语录。声符“享”早已失去表音作用，易误读。

　　f.字源：一般子乔经典语录。始见于宋代《集韵》楷书。

　　g.实例：很差子乔经典语录。除字书外，古今实例难找。

　　2、怼

　　a.字音：较好子乔经典语录。字典注音duì，与“duǐ”极为接近，但如果用来表示“duǐ”，则新制造了一个多音字。

　　b.古义：较差子乔经典语录。本义为怨恨，与“duǐ（攻击）”相关，但毕竟有一些距离。字书说“怼”通“憝”是指怨恨义，未见“怼”通“敦”和“憝”用作攻击义的例子。

　　c.今义：很好子乔经典语录。今天“怼”已经具备了“duǐ（攻击）”的意义，尽管字典还未收录，但实际上已经产生。

　　d.表意：较好子乔经典语录。“对”本为声符，但从应用的角度将“心对”理解为“因心里憎恨而与其作对”，则比较形象、好记（这是望文生义，不够科学，只是为了便于记忆而已）。

　　e.认读：很好子乔经典语录。声符“对”与“duǐ”只是声调之别，再加上网上应用很多，一望而知就是“duǐ”。

　　f.字源：较好子乔经典语录。见于《说文》小篆。

　　g.实例：很好子乔经典语录。网上应用广泛，人们已经习惯，不再赘述。

　　3、敦

　　a.字音：很差子乔经典语录。今天几乎所有的场合都读为dūn，字典里还有一个读音duì，只用于表示一种古器物（日常用的字典）。

　　b.古义：很好子乔经典语录。今天的“duǐ”就是来源于先秦的“敦”（都回切，训为伐、迫）。

　　c.今义：很差子乔经典语录。“敦”的本义（伐、迫）主要保留在一些先秦文献中，今天已经完全不用。

　　d.表意：较差子乔经典语录。从“攵（攴）”表示“持械击打”，表意在理论上本来是很好的，但今人大都已经不了解这一点了。

　　e.认读：很差子乔经典语录。人们见到“敦”首先想到的会是“敦厚”、“敦促”、“伦敦”，而不是“duǐ”。

　　f.字源：很好子乔经典语录。始见于商代的甲骨文和金文。

　　g.实例：一般子乔经典语录。当“攻击”说，先秦出土文献实例很多，先秦传世文献有一些，后世较少，今已完全不用。

　　4、憝

　　a.字音：较好子乔经典语录。同“怼”，见上文2.a。

　　b.古义：一般子乔经典语录。本义为怨恨，但有时通“敦”（都回切，训为伐、迫）。

　　c.今义：较差子乔经典语录。今义（字典）也是怨恨，与“duǐ（攻击）”相关，但毕竟有一些距离。

　　d.表意：很差子乔经典语录。加“心”旁后，“攵（攴）”的作用更被弱化了，参上文3.d。

　　e.认读：很差子乔经典语录。今天属于生僻字。

　　f.字源：较好子乔经典语录。见于《说文》小篆。

　　g.实例：较差子乔经典语录。当“攻击”说，先秦传世文献有一些，后世已完全不用。

　　5、总结

　　评分：很好5分；较好4分；一般3分；较差2分，很差1分子乔经典语录。

　　a.字音：?5 怼4 = 憝4 敦1

　　b.古义：敦5 ?4 憝3 怼2

　　c.今义：怼5 ?4 憝2 敦1

　　d.表意：怼4 = ?4 敦2 憝1

　　e.认读：怼5 ?2 敦1 = 憝1

　　f.字源：敦5 憝4 = 怼4 ?3

　　g.实例：怼5 敦3 憝2 ?1

　　排名：怼29 ?23 敦18 憝17

　　所以，笔者认为，就今天的实际应用而言，在日常领域（主要是网络）以“怼”表示“duǐ”仍然是最合适的，其中“约定俗成”的原则占了很大比重子乔经典语录。其次是“?”，毕竟在字典里的读音相同，意义相通，可以用于比较严肃、正规的出版物。

　　如果不考虑目前的实际应用，从理论上说，则“?”确实优于“怼”子乔经典语录。究竟谁更合适，可以留给时间去检验。至于“敦（都回切）”和“憝”，大家知道它们是“duǐ（?、怼）”较早的写法，知道我们的汉语、汉字自商周以来是一脉相承的，就可以了。

　　肯定又有人要问了，你标题说的“甲骨文”呢？别忙，会兑现的子乔经典语录。

　　五、商代甲骨文中的“??”字是“敦”、“憝（??、??、譈、憞）”、“怼（懟）”、“?”的源头

　　“??”字从“亯”从“羊”，始见于商代的甲骨文和金文（见图1、图2）子乔经典语录。但在金文中都是“族徽”，大都是图形文字，没有具体的语言环境，因此我们只看它在甲骨文中的一些实例：

　　1、“勿呼敦尸（夷）子乔经典语录。”（合集6463.3） 意思是：“不要叫人去怼夷族。”

　　2、“卜子乔经典语录，王其呼敦戎，……王受有佑？”（屯南2286） 意思是：“算一卦：王想叫人去怼戎族，……王会得到保佑吗？”

　　3、“辛卯卜子乔经典语录，大贞：洹弘，弗敦邑？”（合集23717.5，见图3） 意思是：“算一卦：洹河水位暴涨，不会怼到城邑吧？”

　　4、“贞：??方弗敦沚子乔经典语录？”（合集6180.2） 意思是：“算一卦：??国不会去怼沚国吧？”

　　5、“癸亥卜子乔经典语录，王：方其敦大邑？”（合集6783） 意思是：“算一卦：方国会来怼都城吗？”

　　6、“乙酉[卜]子乔经典语录，王：敦缶，受佑？”（合集20527） 意思是：“算一卦：想去怼缶国，会得到保佑吗？”

　　以上“??（敦）”字皆为“征伐”、“攻击”之义，此外还用作地名子乔经典语录。再看西周金文的一些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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