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故事二则——再谈巫、医分离（中医的起源和演进学习笔记（上）:子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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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6、故事二则——再谈巫、医分离

　　冲虚子

　　在我的上篇博文里（请阅《005、巫和医（中医的起源和演进学习笔记（上）》）巫和医的分离做了一些分析和阐述，但感觉有点简短，本篇算是一个补充式说明子晋的意思。之前的几篇博文过于枯燥，今天的这篇可以轻松一点。就说两则小故事。

　　故事1：西门豹治邺

　　出自《史记·滑稽列传》,是褚少孙为《滑稽列传》补写的六个故事中的一个子晋的意思。

　　原文： 魏文候时,西门豹为邺令子晋的意思。豹往到邺,会长老,问之民所疾苦。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以故贫。”豹问其故,对曰:“邺三老、廷掾常岁赋敛百姓,收取其钱得数百万,用其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其余钱持归。当其时,巫行视小家女好者,支是当为河伯妇,即娉取。洗沐之,为治新缯绮縠衣,闲居斋戒;为治斋宫河上,张缇绛帷,女居其中。为具牛酒饭食,十余日。共粉饰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数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远逃亡。以故城中益空无人,又困贫,所从来久远矣。民人俗语曰‘即不为河娶妇,水来漂没,溺其人民’云。”西门豹曰:“至为河伯娶妇时,愿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来告语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诺。”

　　至其时,西门豹往会之河上子晋的意思。三老、官属、豪长者、里父老皆会,以人民往观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从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缯单衣,立大巫后。西门豹曰:“呼河伯妇来,视其好丑。”即将女出帷中,来至前。豹视之,顾谓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得更求好女,后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中。有顷,曰:“巫妪何久也?弟子趣之!”复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顷,曰:“弟子何久也?复使一人趣之”。复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门豹曰:“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烦三老为入白之。”复投三老河中。西门豹簪笔磬折,向河立待良久。长老、吏、傍观者皆惊恐。西门豹顾曰:“巫妪、三老不来还,奈之何?”欲复使廷椽与豪长者一人入趣之。皆叩头,叩头且破,额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门豹曰:“诺,且留待之须臾。”须臾,豹曰:“廷椽起矣。状河伯留客久之,若皆罢去归矣。”邺吏民大惊恐,从是以后,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

　　西门豹即发民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子晋的意思。

　　周武王姬发灭商后没过几年就去世了子晋的意思。他的儿子姬诵继位，是为周成王。姬虞是周成王的同父同母弟，他们的母亲王后邑姜，是太公吕尚（即姜子牙）的女儿。有一次，小哥俩在玩耍的时候，成王顺手捡起地上的一片桐树叶，剪成圭玉的样子，说分封给他的弟弟叔虞。叔虞长大后，成王就把刚被灭了国的唐分封给了他。这就是有名的桐叶封唐的故事。王继祖先生说，唐叔虞死后，他的儿子燮父可能觉得用被灭国的国名不好， 借“晋献嘉禾”于天子为由，表请康王，以求改“唐”为“晋”。忆及当初，唐叔奉“嘉禾”于成王，引得周公，嘉天子命，作《嘉禾》，举国齐颂“天降祉福，唐叔得禾，异亩同颖，献之成王”。而“晋”字是“日出万物进”，其籀篆之文，便由日和向上生长之禾苗所组成。当是之时，天时、地利、人和之条件都具备了，周康王一道准奏令下，唐国更名为晋国，唐侯更名为晋侯。（见王继祖《“唐侯”改“晋侯”之缘由》，太原日报，2018 年6 月19 日第 001 版）。更换国名绝不这么简单，晋国的诸代国君以后要祭祀唐国的国君，这是一般的事情吗？联想到山西省组织了几十年对晋国都城遗址的发掘，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唐叔虞的墓，难道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吗？我觉得似乎另有隐情，考古学家们慢慢寻找吧。不过应该说清楚的是，唐之所在应是现在的山西侯马、曲沃和翼城这一片的地方，当时方圆不过百里。现在的山西省会城市太原被称唐都，不妥，应属后人附会。

　　晋国历史至少有3次大的曲折或巨变，上面说的由唐改晋是第一次子晋的意思。第二次是公元前679年，曲沃武公灭晋国，曲沃桓叔姬成师一系彻底打败嫡系姬仇一系，夺得晋国正统地位，曲沃武公变成晋武公。他的儿子晋献公开始大规模对外攻伐，“并国十七，服国三十八”《韩非子·难三》），他的孙子晋文公重耳在楚国大军进逼而退避三舍后，依然在城濮大败楚军，一战而成霸业，这一年是公元前632年。想不到的是曾在称霸中立下巨大功劳的三军六卿制度在179年后，即公元前453年，生产了韩氏、赵氏、魏氏三家拆掉晋国宗祠的副产品。40年后即公元前403年，朝不保夕的周天子平添了韩、赵、魏三个诸侯国。又过了54年，即公元前349年，韩姬杀晋君，名义上的晋国彻底灭祀。

　　我们单说魏国子晋的意思。魏氏的先祖是是周文王第十五子毕公高，因为封国在毕地而得姓。毕国在西周末期亡于西戎，其后裔沦为平民。后代毕万投奔晋献公后因军功被封在魏地，后人又以魏为姓。公元前445年，三家分晋后，魏斯自称诸侯，史称“魏文侯”，先后建都于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和大梁（今河南开封）。为了称雄图霸，魏国是第一个实行变法的诸侯国，当时的大法家、大儒家如李悝、吴起、乐羊、西门豹、子夏、翟璜、魏成等人，皆在魏国，帮助魏侯富国强兵。西门豹治邺就是这个时候的事情。

　　邺，邺城，在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子晋的意思。曾经做过魏国的陪都，是魏国的东南重镇。《百度百科·临漳县》对临漳县的介绍说：“临漳古时称邺，是建安文学发祥地，佛教文化繁荣地，都城建设肇始地，西门豹投巫治水发生地，铜雀台所在地，享有‘三国故地、六朝古都’之美誉。破釜沉舟、曹冲称象、七步成诗、文姬归汉等成语典故均出自临漳。”其实还有更早、更厉害的历史，临漳县没有注意收集。《诗·商颂·玄鸟》歌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诗·商颂·长发》又歌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商”是一个氏族名，但一定本于地名。就是说“商”是一个地名。“商”是哪里？殷墟卜辞里有“滳”的河流，杨树达、丁山等先生都认为滳就是漳水。邹衡先生曾说：“商人所以称商，大概是因为商人的远祖住在漳水，而最早的漳水或者就叫商水。”（邹衡《夏商周考古学论文集》（第二版）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02页）。专家认同商的远祖就生活在漳水领域磁县这一段。古漳水临漳段不在现在的位置，而是在临漳之北，磁县之南。所以，古代的临漳曾经是商代远祖活动的区域。

　　公元前400年,魏文侯派西门豹为邺县县令子晋的意思。邺地的人民长期苦于为河伯娶妇，当他得知过几天又要给河伯娶媳妇时，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说他也想参加。给河伯娶妇的当天，西门豹来到了河边，他先提出给河伯娶的媳妇太丑，建议找到合适的以后再行仪式，就让士兵们抬起老女巫扔到河里，让她给河伯报个信。老女巫自然久去不回，就又接连向河里扔了3个小女巫去催促，后来，干脆把主持这件事的三老也扔进河里。西门豹虽只是一地方官员，但从处理河伯娶妇一事上看，具有政治家的水平。先是不动声色，顺势而为，二是借机构筑了一个宣传新政的大场面，三是看似滑稽（这就是为什么被列入滑稽列传的原因），实则巧妙，四是既杀几个做具体工作的女巫，又杀掉办理此事同时得利最多的三老，其威慑力就显得极其强大。“邺吏民大惊恐，从是以后，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随后，“西门豹即发民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这就是西门豹治邺的故事。

　　商人极重神鬼，现在出土的就有1万多片甲骨，都是卜问神鬼的子晋的意思。可以这样说，控制商代人思维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神鬼。神鬼是第一位的，人是第二位的。尽管殷商早已灰飞烟灭，周朝已经建国好几百年了，但邺原属于商活动区，自然受到商文化的深刻影响，从《西门豹治邺》里就可以看到，神鬼依然在统治者人民，造成邺地人民贫困、精神压抑、人口流失。所以，西门豹治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破除迷信、惩处借迷信敛财的官员的小故事，而是一篇人本思想诞生而神本思想开始崩塌的鸿篇巨制。从此，新的一代国家治理观念诞生，新的官吏形象走上历史舞台。

　　巫和医的分离的基本社会前提基础就是社会普遍不怕神鬼、不信神鬼子晋的意思。人们只有从神鬼的控制中走出来，才能研究人本身的特点，健康和疾病的机理，患病的规律、特征和治疗办法。这样的社会意识形态是一批代表新兴生产力的地主阶级通过变法而实现的。不论李悝、还是吴起还是商鞅的变法，都有一条，就是废除世卿世禄，建立军功制。这种破除世袭贵族、重建新贵的做法，对社会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的冲击之大可想而知，难怪代表着没落奴隶主思想的儒家们发出“礼乐崩坏”的哀嚎。这不正是历史发展的规律、不正是天下百姓希望的吗？此时，大家可能才明白为什么要看看西门豹治邺，西门豹治邺的巨大的价值此时才彰显了出来。

　　故事2：扁鹊见齐桓公

　　出自《韩非子·喻老》，参见司马迁《史记·扁鹊仓公列传》子晋的意思。

　　原文：扁鹊见蔡桓公，立有间，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子晋的意思。”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曰：“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又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走。桓侯故使人问之，扁鹊曰：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居五日，桓侯体痛，使人索扁鹊，已逃秦矣，桓侯遂死。

　　扁鹊是传说中的黄帝时的名医子晋的意思。本故事里的扁鹊本姓秦，名越人，春秋战国时期渤海郡鄚(今河北沧州市任丘市)人。他成名后世上的人们用古神医扁鹊的名字称呼他。成名前，扁鹊（也即秦越人，下同）是一家官办的馆舍负责人。十年间经常在他的馆舍居住一个叫常桑君（复姓长桑，君是尊称）的人，交给了他一些医方，他掌握了这些医术、特别是高超的脉诊技术后，遂成为一代神医。有一次，他到齐国，得到了齐桓公的接待。（从时间上判断，应该是晋桓公）。扁鹊在前后一个月的时间内每次见桓公的时候都提示桓公有病，应该治疗，但都被桓公以无病而拒绝了。当桓公病发的时候，扁鹊为了避祸，跑到了秦国，桓公病重而死。扁鹊曾说：“病在皮肤纹理（之间），汤熨（的力量）所能达到的；病在肌肉和皮肤里面，用针灸可以治好；病在肠胃里，用火剂汤可以治好；病在骨髓里，那是司命神管辖的事情了，（医生）是没有办法（医治）的。现在（病）在骨髓（里面），我因此不再请求（为他治病）了。”

　　西门豹治邺故事的真伪没有什么大的争议子晋的意思。有没有扁鹊这个人、扁鹊有没有那么高潮的医术，争论很大。所以我们在文献材料之外再对近年来考古学发现做一些研究，看看是否有其人，是否有其术。

　　2012年7月，在成都市地铁建设施工中，发现了一处古墓，发掘出西汉土坑木椁墓4座，出土大量的漆木器和竹简子晋的意思。其中在3号墓发现了920支竹简（含残简），整理后可分为9部人体医书。其中，除《五色脉诊》之外，都没有书名，经初步整理暂定名为《敝昔医论》、《脉死候》、《六十病方》、《尺简》、《病源》、《经脉书》、《诸病症候》、《脉数》等。这些就是被定名的老官山汉代医简。

　　经专家研究，这批医书抄写于汉高祖晚期到汉文帝时期子晋的意思。《六十病方》应成书于战国晚期，正是扁鹊行医的时期。老官山医简中出现多处“敝昔曰”，专家认定，“敝昔”即扁鹊的通假，“老官山医简应是失传的扁鹊一派的医书”（见梁繁荣、王毅、李继明主编《揭秘敝昔医书及漆人——老官山汉墓文物文献初识》第57页，四川科技出版社2016年版）“老官山医简中的相关内容，可以与传世医学文献中有关扁鹊医学的相关内容相互印证，从而证实传世医学文献中有关扁鹊的言论和著作确实与扁鹊有关，同时也说明老官山医简确系扁鹊派的医书”（同上，第58页）

　　扁鹊（即秦越人，下同）是我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进入史籍的著名的有多个成功医疗案例且同时表达出医学思想的医学家子晋的意思。通过阅读《韩非子》和《史记》以及老官山医简，我们对扁鹊的医学事迹可以做如下几点小结：

　　一是扁鹊上有师承（长桑君），下有传承（弟子子阳等），并传到了巴蜀，俨然自成学术传承体系子晋的意思。也证实了东汉时期广汉的涪翁、程高、郭玉等以脉诊为特色的医学派都是扁鹊学派的继承人。

　　二是扁鹊对遇到的病症，无论是赵简子、虢国太子还是晋桓公都诊断清晰，治疗得当（或想法得当），表现出扁鹊成熟的医术素养和丰富的医疗经验子晋的意思。从老官山医简中，我们可以得知，医学理论里已经有了天人合一思想、出现将五行、五色、五方等概念和医学结合的情况，有可能和《黄帝内经·素问》中的几篇大论有一定的关系，或者是其来源。藏象和经络理论已经基本完备，五色诊的内容是很完备。特别是《六十病方》，记录病证近百个，药方81个，用药170种，剂型8种，绝大多数是复方药，有些和《伤寒论》可能有传承关系。总之，老官山医简表现出战国晚期的医学水平，使医学已具备了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门类的专业条件。

　　三是扁鹊每到一处，都得到了大家的尊重，我的意思是说，医者的职业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不是像过去那样全靠卜卦问医，而是走向向医者求医之路子晋的意思。

　　四是医者可以获得丰厚的技术收益，比如赵简子一次就赐给扁鹊四万亩地子晋的意思。有较高的收益才可以为扁鹊等新兴的医家进行医学研究和培养学生提供经济保障，才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投身于这个新的行业。

　　通过上述两则小故事，就可以帮助我们再一次认识巫和医学分离、医学成为一个独立门类的原因子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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