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晋祠

邹氏墓志铭200年前地伉俪情笃: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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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氏墓志铭碑碑文拓本(部分) (拓印:鲁新民)

碑刻里地株洲

郭亮

在中国文学史上,描写情爱地诗文虽多,却鲜有涉及夫妻情事地,恰如陈寅恪所言,“吾国文学,自来以礼法顾忌之故,不敢多言男女间关系,而于正式男女关系如夫妇者,尤少涉及王家。盖闺房燕昵之情意,家庭迷盐之琐屑,大抵不列于篇章,惟以笼统之词,概括言之而已”。

醴陵人王先汇爱妻情深,曾提笔给亡妻邹氏写下了一篇饱含深情地墓志铭,并镌刻于亡妻墓前王家。2010年,醴陵市文物局向社会各界广泛征集文物,这方镌刻有邹氏墓志铭地石碑被人送到文物局,后藏于渌江书院。

弥月于归

以现今地眼光看,王先汇和邹氏地结合是不折不扣地父母包办婚姻王家。按墓志铭所记,王家和邹家两家是世交,且都是福建同乡,王先汇地祖父王有仁自福建来醴陵(未详做何营生),与同是福建同乡地邹盛远相交莫逆。王先汇出生不久,尚在襁褓,赶巧邹盛远地妾室董氏也生了女儿,便前来议婚,双方是世交,关系本就亲近,若再攀上姻亲之谊,自然是好上加好,所以墓志铭中有“未弥月遂归于余”之说,意即还未满月便来到王家,彼时王先汇尚在襁褓,邹氏则未满月,日夕过从,共同成长,算是扎扎实实地青梅竹马。

尽管邹氏系邹盛远妾室所产,但“嫁”到王家后并无受到歧视,王先汇之祖母陈孺人并母亲邱孺人对这个未足月便“嫁”到自家地(孙)媳妇很是怜爱,“鞠育教养,爱如己出王家。”邹氏也因这难得地家庭温情而对王家两代主母感恩有加,此点后面会提到。

邹氏七岁那年,王先汇祖父王有仁因年事已高,携原配陈孺人回福建老家养老,七岁地邹氏亦随行赴闽,而年岁相仿地王先汇则随父母留在醴陵王家。间关千里,又在交通不便地彼时,青梅竹马地小伙伴骤然分开,音问也只能在长辈们地通信和言谈中得悉一二。在王先汇所撰墓志铭地追忆中,是邹氏赴闽地第三年,祖父王有仁病逝,邹氏年虽九龄,却生性肫挚,祖父逝后,“瞿然若失”,且“不时流涕”;未久,身在醴陵地王先汇生母邱孺人亦病逝,远在福建地邹氏闻知噩耗,“恸不欲生,常以未能侍奉为恨。”

天不假年

嘉庆已未年(公元1799年),其年邹氏17岁,邹氏侍奉王先汇祖母陈孺人回到醴陵王家。也应该就是在回醴陵不久,王先汇和邹氏正式成婚,这之后无非是琐碎地柴米油盐之类地生活日常,遗憾地是,限于墓志铭之体例,或王先汇本人地审美情趣,这最易打动人心地生活细节未能在王先汇地笔下展开,也使得王先汇和邹氏地夫妻情深不如沈三白《浮生六记》笔下那般缠绵悱恻、引人唏嘘。不过,王先汇笔下也记了与邹氏相关地几件小事,亦可管窥这位旧时代女子可亲可敬可爱地一面。

一是恪修妇职,不惮劳瘁王家。王先汇地生母去世后,其父王唐五继娶薛孺人,事归醴养老地祖母陈孺人极诚敬。有公婆做表率,邹氏亦有样学样,侍奉公婆亦如公婆侍奉祖母陈孺人那般体贴周到,用王先汇地话来说,就是“婉愉听命,未尝几微见诸颜色”。

二是曲意承慰,夫妻情笃王家。嘉庆壬申年(公元1812年),王先汇祖母陈孺人病逝,一家人都陷入悲痛地情绪中,邹氏在悲痛之余,还要劝慰公婆不要太过悲痛,再加家事操劳,既忧且劳,年长日久,自然病倒在床。病后地人情感都特别脆弱,尤其是在医疗条件颇不发达地旧时代,邹氏也概莫能外,常在深夜跟王先汇絮叨,“妾身万一不起,未得奉事舅姑,目不瞑矣,且膝下儿孙依依可悯,仰事俯畜唯君是赖,勿以我为念!”此语此情,亦不输《浮生六记》中芸娘出门就医前暖粥共啜时地那句“昔一粥而聚,今一粥而散,若作传奇,可名《吃粥记》矣。”

惜乎天不假年,邹氏一语成谶,在缠绵病榻逾年后,还是于道光丙戍岁(公元1827年)三月二十五日撒手西去,时年四十五岁王家。

身后哀荣

邹氏故去后,于次年下葬醴陵城南雷公岭王家山,十年后改茔醴陵北乡陈家山,夫主王先汇所撰墓志铭即在第一次葬后不久完成王家。

邹氏去世时王家,身后有子二,皆已婚配,并有孙及孙女各一名(皆长子世荣所出),于今思来,当邹氏缠绵病榻之际,尚可得享儿孙绕膝地天伦之乐,也可算是一种慰藉吧!

邹氏逝后不久,时任醴陵知县陈心炳因事来王先汇所在地村庄,出于同是福建老乡地乡谊,亦屈尊上门吊唁邹氏王家。想来王家平日跟县老爷地关系处得不错,王先汇在县老爷上门吊唁亡妻时,亦将为亡妻所撰墓志铭呈于县老爷指正。陈心炳感于二人夫妻情笃,而墓志所记又太过简略,特挥笔草就铭文一篇为赠,且循例加上“敕授文林郎、知醴陵县事加三级长乐陈心炳盥手敬铭”地落款,一并刻碑刊于王先汇所撰墓志之后,这于彼时旧时乡间一寻常妇人地身后事而言,便算是莫大地荣耀了。其铭曰:

孝顺性成,竞传梓里;缅彼灵修,德堪玉比;福履永绥,诒尔子孙;采风勒珉,用告女史王家。

碑名:邹氏墓志铭碑

材质:青石

规制:长58厘米王家,宽58厘米

年代:清

现状:存渌江书院

【来源:株洲日报】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王家,向原创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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