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育群:金墟丨新刊: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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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育群长篇小说《金墟》由百年侨乡赤坎古镇的旅游开发计划切入,在绵延一个多世纪、横跨太平洋两岸的时空中,展现司徒氏、关氏两大家族代表人物的传奇人生、跌宕命运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古镇兴衰与家族往事浓缩了广东、中国乃至世界的历史风云,在乡村振兴和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背景下,升华为文化传统赓续的宏大主题。 ”
长
篇
小
说
金 墟
熊育群
第一章
一
新的一天是从声音开始的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司徒誉打开房门,司徒氏图书馆的大钟就敲响了,钟声跟约好似的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幼儿园开始播放儿歌,镇政府大院同事们的小车嗡嗡开进来,马路上店铺卷闸门哐当作响,斜对面关帝庙的钟突然被人撞响,一家石材店传来电锯声,声音像氤氲的雾气,在清晨弥漫。
司徒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办公桌边,放下公文包,习惯性地去开窗临江祭祖宗族祠堂。铝合金的玻璃窗却是打开的,他昨天忘记关了。
茶几上茶杯盛着酱色的茶,烟灰缸堆满烟头,空气中似乎还闻得到烟味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一恍惚,恁个坐在沙发上的后生仔还在侃侃而谈……
他清洗茶具,揿下开关,桶装水哗哗流到了电热壶中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把一颗良溪柑普茶丢进紫砂壶,倒上滚水,滗出一杯橙褐色的茶,一边吹一边啜。
晨光如溪,带着榕树的盈盈绿意流进来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室内的绿萝、夏威夷竹和铃兰被濯得鲜亮,让他心生欢喜。他犹豫着要不要把昨天的事报告给李玉虹书记。
宿醉的感受并不好,喉咙里总有咳不尽的痰,太阳穴也是麻木的,胀痛空洞洞,痛感在一个缥缈的空间弥散,并无具体部位,感觉办公室也不再那么坚硬与稳定,他还有些晕乎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来赤坎当镇长三年了,司徒誉梦想在家乡做一番事业,但圾圾碎的事情耗去了大量时间精力,要做一些事,改变下现状,总是有一种无力感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忙碌反倒像是在混日子,今天重复着昨天。
碉楼申遗成功了,开平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发生大的改变,热闹了两三年就慢慢沉寂下来了,像犁开的水面复归平静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为了让古镇恢复生机,他不断想着法子,但总是胎死腹中的多。他拉了十几个项目,成功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姑婆的仔吴容志,司徒誉拉他到赤坎办了一家港资染布厂;一个是他同学的老公,南海一个广告的老板,他动员他开发深蓢岛旅游,跟沙湾村签订了四十年的承包合同。
出奇的是,昨天傍晚,一个后生仔闯进他的办公室,开口就说要投资,比幻想的还要不真实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想什么就出现什么,这人来得太蹊跷了。
后生仔三十岁上下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有一层浅浅的络腮胡,脸颊和手臂晒得通红,深蓝色T恤被汗水打湿了,胸口的十字架一闪一闪,他背着一个瑞士军刀背包,有的地方磨破了垂下一绺绺线头,气质和装束有些异样,会不会是个?
司徒誉请他坐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后生仔把背包抛到旁边的沙发上,金属搭扣碰到橡木沙发发出一声脆响。他一屁股坐下来,贼亮的眼睛死盯着司徒誉的脸,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一样,他是那种自来熟。不像有的人坐下来手不由自主地摸扶手,他背靠沙发,双手定定地撑在大腿上。
他虽然留了胡须,但也掩盖不住青春的稚嫩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年轻人有股逼人的朝气。
司徒誉想起自己大学时代,那时待人接物并不去刻意区分人,但凭直觉行事,整日沉浸在自我世界和感受里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三年镇长当下来,他越来越务实了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他慢慢练就了一种洞察力,别人还没开口说话,通过对方的表情和身体语言他就知道其意图。对方后面要说的话他在脑海里同步说出,交谈有时变成了印证,重要的事情他连应对之策都想好了。但是,这个后生仔会说什么,他却捉摸不透。
几口柑普茶滑过咽喉后,他脑海里似水洇过,冒出一个决定——不报告了,别让人笑话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本想了解一下情况,这个想法在饮了一壶柑普茶后也消失了。酒使人燃烧,茶能让人冷静。投资五十个亿简直就是个神话,怎么能够相信一个后生仔!
桌上的电话响了,是从会议室打来的,他忘记了上午的水利工作推进会,他要说话,赶紧翻出资料去了会议室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下午,约谈南楼移交工作,一群人散场后,司徒誉的思维又回到了五十亿的数字上,这个数字刺激着他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又琢磨起了那个后生仔——
不记得他是否敲了门,门是虚掩的,推门进来的人方头大脸,一对剑眉,一个稍显大的鼻子,额前的长发被汗水浸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特别有神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后生仔开口就问:“请问您是不是镇长?”他点点头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后生仔刚一落座就脱口而出:“镇长啊,我想投资。”
司徒誉感到后生仔这句“镇长啊,我想投资”憋了好久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有些开玩笑地说:“好啊,投资好。你投资搞什么?”
“我要买下赤坎墟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看到镇长的表情,后生仔接着说了一句“我投五十个亿”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司徒誉的眼睛灯泡一样被揿亮,唰地闪出一道光,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照得透彻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我投五十个亿”的声音在回荡着,他嘴角微微上翘,掠过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等着对方把戏演下去。
“我有钱,资金充裕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司徒誉目光流露的不信任,让后生仔以为是不相信他有钱。而他的自来熟,是毫不怀疑对方会按照自己意图行事的自信。
司徒誉明白,这个人不是老板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不管他有冇银纸,这银纸不是他自己的。大老板做事必有人引见,更不会单枪匹马,而是有团队,会事先考察……
后生仔简要地介绍了他的单位中荣,他是的产业基金经理,名叫关忆中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中荣如雷贯耳,“基金”都是数额巨大,如果他的话是真的,买下古镇也并非神话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下班时间到了,司徒誉在食堂为关忆中安排了晚餐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找人买来了大头罗氏虾,又找朋友拿了一樽四斤装的洋酒。虾须比筷子还要长,虾壳发着蓝光。吃饭时两人频频碰杯,关忆中饮酒好猛,从不推辞。陪同的人见镇长招架不住也轮番来敬他。
关忆中醉了,行路摇摇摆摆,情绪亢奋,饭后要请镇长去唱卡拉OK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在半岛酒店卡拉OK厅,一边唱歌一边饮酒,大家一时情绪高涨,划拳的、碰杯的、点歌的、跳舞的、扯着嗓子说话的,彩灯闪烁,歌声洪亮,节奏强劲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关忆中唱的大多是英文歌,他时常忘记说中文,用英语跟大家说话,他的美式英语说得太地道了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开平是侨乡,海外华侨人数与本土人口相当。华侨回来说英语,大家习以为常。司徒誉猜测后生仔一定有海外的生活经历。
司徒誉感觉快不行了,他搂着关忆中的肩膀说:“下午你跟我说什么了?”他想再试探一下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我记得很清楚,我虽然醉了,我要买下赤坎古镇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这个要投五十个亿。”司徒誉再问他在哪家,到赤坎的经过,又说:“我为什么有信心啊?”
关忆中掏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话就把手机塞给了司徒誉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三
司徒誉这天从水巷来到人行桥上,内河蒸腾起薄薄的水气临江祭祖宗族祠堂。炎热的天气,街道上行人很少,有的人家在往路面上泼水降温。河水泛绿,有些混浊。小时候他在桥上跳水,那时河水清澈,可以看到一群群小鱼,戏水时摸到一大把一大把的蚬。人行桥那时也是新的,是拆了木桥建的。
河面并不宽,只有几十米,墟镇人叫它“小海”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河南洲的南面才是潭江的主河道,自然被墟镇人叫作“大海”。潭江流程不长但水势浩大,自西向东流去,再南流入海。因为临江,江风带着清凉的气息,轻轻摇动古榕。榕树遮蔽房屋,堤西路要稍微凉快一些。
司徒誉过桥来到了河南洲,沿河南路一路眺望对岸的堤西路、堤东路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堤西路和堤东路的建筑比人行桥要古老得多,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建起来的。关忆中买赤坎古镇无非买这些房屋,司徒誉有意循着对方的视角,睇一睇他眼里的东西。
换一个外人的眼光来看,这些司空见惯的老屋显得有些陌生,也有些不一样,这个式样的房屋五邑侨乡最多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都说赤坎墟异国情调浓郁,司徒誉却毫无感觉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在骑楼出生和长大,一切天经地义,无从感受什么“异国”味。世界各地的人在赤坎来来去去,不时有白皮肤、黑皮肤的人走过骑楼街,司徒誉也司空见惯了。这样的情形直到他离开家乡后,方知道只有侨乡才有。
要说他对赤坎墟感受最深的,无疑是它的衰落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小时候,赤坎汽车站人头攒动,长途汽车一辆辆进进出出,相邻县市的人都来这里转车;海颈埗头有时晚上还有轮船泊岸,花尾渡是江上的一道风景。渐渐地人就稀落了,车越来越少,船也不停了,骑楼街一日冷清过一日。上大学的时候,赤坎墟开广州的班车已经停运,他得去开平汽车站乘车。
河南路树木少,太阳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司徒誉在一棵榕树下躲阴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打量着堤西路,骑楼建得十分整齐,走廊统一了高度,墙面都砌在一个平面,外挑阳台,门窗是长方形的,柱子也立的是方柱。
骑楼走廊有两层楼高,走廊的柱子和拱券也贯通到了二楼,三层楼的房屋看起来像两层的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这一片骑楼属于上埠,是关氏当年所建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自然下游的堤东路就是下埠,下埠的骑楼是司徒氏修建,司徒氏不喜欢被人说“下”,就自称东埠。上埠下埠之间有一条塘底街,这是两族的界街。
孩提时,司徒誉对上埠充满好奇,但他不敢一个人过塘底街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到了夏天,他跟司徒氏一群细佬仔来上埠玩水,那时上埠的内河桥是木桥,关氏细佬仔爱跟他们比一比,比谁胆大,比谁跳水的花样多。换成水泥桥后,桥身高多了,只有胆子大的才敢往下跳。
司徒誉第一次跳水,有一种掉进深渊的感觉,先是风在耳边呼呼地响,接着周围的人和声音全都消失了,只有四周的水哗哗哗直往上涌,一片幽暗中,水越来越凉,直到双脚插进冰凉的淤泥,他意识到河底到了,拼命地往上浮临江祭祖宗族祠堂。猛然间,天地一亮,喧闹的戏水声又钻进了耳朵。
读初中了,班上有了关氏同学,司徒誉来上埠就不再胆怯了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上高中后,他来得多了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晚自习后他每周送一位叫邓月玮的同学到堤西路,她住在她的姑妈家。邓同学胆小,这在全班出了名,她见了苍蝇都害怕。这种胆怯的性格令司徒誉莫名欢喜。
司徒誉盯着一栋骑楼看了半天,它的窗用圆拱装饰,窗户是彩色玻璃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这原来就是邓月玮姑妈家,他们全家早已移民去美国旧金山了。骑楼现在是一家南货铺。
这栋楼其实是长排骑楼中的一间,堤西路临街的房子全以骑楼相连,邓月玮姑妈家的骑楼最显著的标志是曲线形的挑阳台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每次到家后她都在阳台上目送他回去。这一幕很快便成了回忆,邓月玮移民美国,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司徒誉看到一栋伊斯兰尖拱门的骑楼,平时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它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下游风采堂就有伊斯兰风格的亭子,细细的铁柱漆成蓝色,有一种特别浪漫的情调。那是一所中学,他的侄子就在那里读书。
他一路走一路打量,老房子墙面装饰的浮雕各不相同,窗洞和线条极有韵律,特别是阳台和屋顶的山花,花样百出,争奇斗异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山花有用传统“金”字形瓦顶的,有用扇贝饰件的,专家用巴洛克、洛可可来形容这些山花。以前去欧洲,司徒誉觉得跟家乡的建筑并不一样,那里没有吉祥纹饰和卷草图案,更不会有岭南佳果。
先辈们建城时西方的巴洛克、洛可可时代早已经过去了,也许它繁复卷曲的装饰跟清代的风格本就相似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研究巴洛克、洛可可的建筑,谈不上喜欢,他更喜欢那个时期欧洲的诗歌。他喜欢写诗,有点走火入魔。当过校园诗社社长,他有些得意。
来到东埠对岸,堤东路的骑楼比堤西路的高大多了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司徒氏为此骄傲了几十年,两个家族楼房都住旧了,还要经常比一下谁好谁差。司徒氏的骑楼最大的特点,一是立面设计各不相同,二是楼顶修了琉璃瓦的大坡屋顶,气象巍峨,隔着内河更能感受它们轩昂的气势。
外人以为这是一片庙宇群,其实它们是司徒氏民国时期修的素庵、南坡、素直和坚翁司徒公祠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当年他们别出心裁在楼顶上建祠堂,让祖先住“天堂”,子孙居“人间”。如今,为了祠堂的产权问题,司徒氏与政府争执不断,司徒誉为此深受困扰。
司徒誉对祠堂毫无感觉,小时候去祠堂他的乐趣在于爬楼,他喜欢在楼顶做游戏,俯瞰潭江临江祭祖宗族祠堂。那时祠堂已无香火,有的做了仓库,有的是供销社的办公室,他从没听人说起过祖先的神位啊香火啊之类跟祠堂有关的话。直到回赤坎当镇长,祠堂才成了一个问题,他一直不知道族人把祠堂看得这么重!一些事情只有随着年岁渐长才有所了解。
东面557县道的江南大桥横跨内河和潭江,从大桥过内河,走下长长的引桥回到堤东路,抬头就是司徒氏图书馆的大门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图书馆楼顶的钟声这时响起来了,正好是下午五点。赤坎墟最有代表性的建筑自然是司徒氏图书馆,还有建在另一头的关族图书馆,它们是古镇建筑的精华。
日头依旧火辣,司徒誉走出了一身大汗,他一路都在思考着,后生仔看中了古镇什么,五十个亿的投资有没有可能,站在买家的立场他掂量了又掂量,就像他是投资方,要买下古镇开发旅游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但是,他睇到的只有古镇的衰落,房屋破旧,街道多少年没有修整,脏乱不堪,空房子越来越多,一年比一年冷清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认为这样的投资太不靠谱。那么,后生仔买古镇的目的又是什么?真的是开发旅游?会有那么多人来旅游吗?
司徒氏图书馆大门旁停了一辆白色小车,杧果树下,几位老太公正在送客,从旧金山返来的华侨上了车,按下车窗,再次挥手告别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不用问司徒誉也知道是北美的司徒氏返来了。
华侨返来都要来图书馆坐坐,唯有到这里了才算是回了自己的家乡,寻到了司徒家族的根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图书馆馆长看到司徒誉跟他打招呼,小车开走后陪着他一起从红墙绿瓦的牌楼大门走进庭院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司徒誉仰头看看院子里的两棵南洋杉,这是图书馆落成时华侨从海外带返来种下的树,司徒氏叫它“龙树”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墨绿色的针叶紧紧挨着树干,树像腾龙似的直指蓝天,它们长得差不多与楼齐高了。他知道阿爷司徒不徙就在上面钟楼里。他来接他回家。
四
司徒不徙在钟楼里打瞌睡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身边波士顿造的大钟在咔嚓咔嚓走动。铁的灰黑色支架抹得锃光乌亮,铜的螺丝和齿轮金子一样发光,齿牙闪烁着银光。他在挨着大钟的椅子上睡得很安详,长长的人中和耳垂,夸张的眼袋,要不是眼皮偶尔跳一跳,他就像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司徒家族收回图书馆那一年他负责打理钟楼,每周给大钟上一次发条,擦拭各种形状的金属器件,给铁链上油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咔嚓、咔嚓的响声从不停息,像膝下承欢的儿女,在司徒不徙看来,它们不是冰冷的器物,是老朋友一样彼此懂得。
打开玻璃门,黑色铁饼就在他的腹前左右摆动,像孩童般摇头晃脑临江祭祖宗族祠堂。铜质的螺丝把它连接在长长的铁杆上,铁杆像人的腰椎骨,顶端铁架似人脸,因为太高,他伸手难以触及。钟摆从上到下,带动上下与前后各两层的齿轮和连杆有节奏地旋转,大大小小的齿轮和连杆纵横交错,听号令一样有节奏地传递着运动。
他感觉钟声一个时辰相约一个时辰,相互守望,这一刻把前一刻敲醒,唤回来,又往前面的荒野上开拓出一个新路标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而时间的荒原总被浓浓的雾霭笼罩,时间是看不见的。
世事皆变,唯有这座钟不变,咔嚓、咔嚓声穿越朝朝暮暮,像个昼夜不曾停息的行者,走向暧昧不明的未来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这是世界上永恒的声音,把一种恒定带给了人间。
到了九十岁,司徒不徙转动长长的手柄已经非常吃力,他就像老去的古镇,不但容颜衰败,满目荒凉,还有难言的寂寞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对死亡的想象越来越频繁。死亡压迫着他,这是一场必败的孤军作战,一切早已命定。
他不害怕死亡,但他有强迫症一样的心理,需要感受到活在世上的每一分每一秒,看见分分秒秒节奏确切的时间,触摸到生命最后的时光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跟大钟在一起就是跟一生的往事在一起,只有它陪伴他穿越一生的时光。
年轻时他被钟声敲醒,现在他睁着眼睛等着钟鸣临江祭祖宗族祠堂。钟声从天井上空传来,阳光和清凉的风也从天井上下来,庭院里的月季、络石藤、簕杜鹃和爬山虎,仿佛受了钟声的催促和激励,一丛丛一片片,充满勃勃生机。钟声响了,他起床脱下睡衣,换上衣服,扯扯衣袖。近来有一个习惯,摸摸扣子扣眼,他害怕扣子扣错了位置。
下午三点,他准时出家门,从中华东路往东,穿过一条水巷到堤东路的开平酒店,再沿堤东路向东,经过望海楼和筑庐居,屋里的人睇到他都会喊他,他有时进去坐一坐,他跟他们沾亲带故,这些比他晚一辈的人也到了古稀之年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们看到比自己老的前辈会感觉心安。
进了图书馆他先在一楼大厅坐坐,静静地看一阵读书的少年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们在他八十岁后出生,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比他当年来图书馆的年龄要大。几位老人经常相见,说的话题都是故人和往事。华侨来了,听他们聊聊海外的情况,打听一下熟人的近况,然后他就爬上钟楼。
从前他是自己爬楼,半年前,需要人扶着上去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到了钟楼,摸一摸发亮的钢铁,坐下来听心脏一样走动的齿轮,打一阵间瞌睡。有时在楼顶睇一睇潭江两岸的房屋。图书馆至今仍是赤坎墟最高的建筑。曾经热闹的街巷慢慢变得安静,静得大钟走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走近似的。
鸽群飞过,这是从前的景象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喜欢这些在小镇上空盘旋的鸽子。天空之上来自海上的云,也是他爱抬头仰望的。这些南海上的云团像人一样站立,纷纷纭纭,从遥远的地方走来。恁个远方远到了地球的各个角落,美国的旧金山、洛杉矶、波士顿、芝加哥,加拿大的温哥华、多伦多、卡加利,南洋的新加坡、泰国……那里有赤坎的司徒昆仲,他们会飞越云团上空圆弧形的时空,来到这里,有的回乡祭祖宴客,有的寻根问祖,有的旅游,有的为乡梓文化教育、公益与慈善尽力,他们有了一点积蓄,就要为赤坎捐款。他们返乡都会回到图书馆,司徒氏图书馆是他们心中的祖地。
司徒不徙感受到了一种世界大同的力量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在他年轻的时候世界就开始融合了。每当看见白皮肤的司徒氏,他就会想起火鸡的味道;看到皮肤泛黑的司徒氏,联想的则是新几内亚的莫尔兹比,二十多年前他去新几内亚时爬过雪山;看见栗色皮肤的司徒氏,他从他们的身后望见了菲利普港的景色,那是当年司徒氏从澳大利亚维多利亚登岸的地方,他在这个港口眺望过南极……
操着不同语言的昆仲带来了地理的气息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有的语言在美国加州沾上了阳光的味道,譬如加州中部峡谷平原的休伦、轩佛、维萨利亚,那里终年阳光普照,有望不到尽头的葡萄架、油梨、夏橙和花卉;在菲律宾马拉望岛的阿博兰、潘尼坦,语言沾上了浓浓的腥味,那里暴雨台风交加的季节,苏禄海岸空无一人,一棵棵椰树孤身搏击着风暴,刺破苍茫的海面……
司徒不徙作为家族元老,旧金山、洛杉矶、马尼拉和香港地区的昆仲都表示,要在他百岁寿诞时给他贺寿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在图书馆编了四十多年《教伦月报》,民国时期编了十几年,改革开放复刊后又编了二十多年,他跟海外司徒氏联系广泛。
以前他总爱打听海外的亲戚、朋友和熟人,现在想打听的人越来越少了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新的情况是,请教他的后生仔越来越多。司徒不徙经历的人和事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为历史。司徒家族便把他当成了历史活字典,譬如加拿大温哥华凤伦总堂要求查找仕文翁的后人,以解决他遗下的财产归属问题;旅居台湾的司徒遇好要寻找失散四十多年的亲人,他提供的是从前的旧村名;加拿大周淑慈女士寻找从未谋面的祖母,老人只有姓氏没有名字;委内瑞拉的苏胡将军是赤坎人,他访问中国,想要回乡寻找祖居和亲人;新几内亚的司徒协麟已经没有祖屋了,他想寻找见过他祖屋的人,他要在莫尔兹比港参照祖屋建房。家族外的人也来找他了,洪都拉斯三军司令熊将军寻找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司徒昆仲帮他回国打听。
还有想了解司徒族的村庄分布、祖辈出国情形、家族产业、个人恩怨和亲人遭际的,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当他们询问,司徒不徙想一想,大体能够答上。
他因此经常陷入回忆,回忆成了他的工作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在往事中穿梭,有无数的歧路,有无数人的面孔,在一个幽深的时空气球一样飘浮,有时彼此遮蔽,彼此混淆,某些遗忘太久的脸庞浮现了尤其感到亲切,匆匆忽略他们之后,他还会回过头来寻找。如烟的往事在脑海里浮动,他的记忆虽然迟钝,却从不消失。
司徒不徙遇上的是个大变化的时代,相比老一辈年年相似的日子,他这一生世界发生了剧烈的变迁,越到年老变化越快,一年比一年不同,他跟得好累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不变的唯有钟声,这洪亮悠扬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响彻潭江两岸,像一道睇不见的光,瞬间照得天高地阔,令人莫名兴奋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他中意去堤东路、中华东路,这里有他亲手参与建起来的房屋,他还是一个少年时,给人家送设计图、报批件,或是带人睇地基,帮人测绘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当年的场景到年老了愈加频繁地浮现在眼前——豪华的开平酒店、巴黎酒店开张了,大红灯笼到处悬挂;大同戏院第一场戏上演,红色海报上画了名伶谢泉月的半身像;关族图书馆开幕典礼,上埠大戏唱了五天五夜……
现在,大同戏院积满尘垢列为危房,久无人影,冷清得让人唏嘘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他的耳边时常响起街上煤油桶哐隆、哐隆滚动的声音,这是亚细亚和美孚的煤油在通宵运货,四处是发电机的响声,碾米机的嗒嗒声、轮船汽笛的鸣叫声,小镇的繁忙在他耳边还冇散去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守着一天一天的日子,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但一切却不一样了!人还活着,而街道、房屋、生活用具就成了历史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老人要屈从年轻一辈的眼光,把这一切当作文物。而这些物件是有主人的,司徒不徙能报上他们的名字。这些名字是有表情有个性的人,哪一天哭过闹过欢喜过,他还记得。
他年轻时爱假寐,闭着眼睛想心事,想的大都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临江祭祖宗族祠堂。现在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旧时的人和事,故人跟他说话,甚至跟他争吵,搞得他疲惫不堪。
时间是这么无情又无理,时间的冷暴力在伤害着他,同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他,他越来越孤独,唯有走进钟楼,向时间俯身,向它臣服,去寻得一份安宁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司徒誉在钟楼见到阿爷,老太公睡着了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老人斑已遍布他的全身,他的脸庞、手臂上更加密集。稀疏的头发芦荻一样雪白。老人感觉有人靠近马上睁开了双眼,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第二章
五
第一次在潭江北岸听到大钟敲响,司徒不徙那时十二岁,他从广州转学来到了赤坎墟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夏天,跟着阿爹司徒文倡在赤坎海颈埗头上岸,他抬头就睇到了刚刚建起来的司徒氏图书馆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楼顶正中谭延闿写的“司徒氏图书馆”六个大字他端详了好一阵。这是赤坎墟最新最高的大楼。
大楼前横亘的围墙很有气势,一根根方柱形如经幢,柱子间装了高高的铁栅栏临江祭祖宗族祠堂。离大门不远,左右围墙上各有一座三层的构筑物,样子有些古怪,上面两层琉璃瓦吊檐,下宽上窄,像牌坊又似神龛。
司徒家族一群中老年男人等在埗头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一阵风起,巨大的乌云飘过来,老人们的缁衣被风吹起。他们热热闹闹把他们两仔爷迎进了图书馆。司徒氏像办什么喜事似的,个个兴高采烈。
家族正在筹划东埠建城,图书馆加建钟楼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潭江下游的新昌、荻海、长沙也在改造和重建。国民政府做了规划,鼓励海外华侨返来建房。赤坎墟要建成一座真正的城市。新昌、荻海、长沙统称三埠,它们隔江相望,也要建一座城。
司徒文倡一边跟人寒暄,一边走进图书馆,见到很多人在读书,立即压低了声音,说话变作了交头接耳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司徒不徙抬头仰望大厅,一楼空间非常阔大,桌椅摆得很整齐,阅读者有穿夹克和宽大唐裤的,有穿西装的,穿长袍马褂的人比广州还少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他们一行参观图书馆后,在宗长们的引导下,来到二楼的接待室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司徒文倡在一张长方桌边坐下,两位宗长坐在他的左右,还有两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沏上茶后,司徒氏元老司徒懿石坐轿到了,他一上楼,大家起身来迎接,元老在司徒文倡对面坐了下来。
又是一阵寒暄,元老饮了两口茶,清了清嗓子,笑了笑,对着司徒文倡说:“省府现在鼓励建市,人口达到三十万可以批准立市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江门刚刚立市,在石湾村设了市政厅。赤坎墟也要立市,现在我们只有几万人,努力一下争取到十万。上面说了,只要达到十万人,疏通一下关系,省府就可以批准我们立市。”
司徒懿石说完有些激动,频频点头,又去饮茶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四位宗长也点头称是,个个笑意盈盈,好像赤坎墟立市指日可待。他们请司徒文倡返来就是要他主持筑堤和建城。宗长们年龄大了,没有体力来做这个事情。
楼外突然下起瓢泼大雨,一股又凉又湿的空气吹进室内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司徒文倡从窗口朝外看,雨脚在地坪上溅起了一串串水花,潭江江面苍茫一片。哗哗雨声里,大家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又说到关氏,关氏已经行动,他们请了本族加利福尼亚大学土木科毕业的关以舟做上埠规划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规划图沿东西方向设计了三条街,一条沿河,一条与河平行,两街之间设了一条窄的街,作为后院生活区。他们正在搬迁沙地村,家族在西面不远的地方揾了一块地,要建一个沙地新村。
司徒懿石说,关氏要求商业街建骑楼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按照族规,关氏的公尝地只卖族人,外人只许租地建房。旧金山的关氏四兄弟在沙地村买了二十米宽幅的地,率先建起了连四间高三层的房屋,每天都有人来参观。
一位宗长说,现在各村的地主、生意佬都在考虑购地建房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司徒懿石脸色由喜转忧,他睇了睇司徒文倡,又睇了睇他左右两位宗长,不无忧虑地说:“东埠也要筑堤临江祭祖宗族祠堂。黄明堂的驻军把江湾挖成了一条河道,现在上埠堤也筑好了。上游的水从沙地村流下来冲刷东埠,堤岸必须加固。”
他观察了一下四位宗长的脸色,接着说:“关氏的堤筑好了,做成了阶梯,处处可以做埗头,我们唯有东埠海颈一个埗头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这个老埗头现在只有大船停靠,小船从内河进来,都开到关氏的堤边上岸,内河变成了运河。”
一位宗长说:“疍家人的艇也划进了内河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他们在艇上做饭,现在河上好不热闹啊。”
宗长们开会的时候,司徒不徙就在图书馆参观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一楼大厅阅览室陈列了报纸和杂志,他翻了翻。大厅正中有一幅镜屏,装了孙中山的大照片,他的脸很大,目光正注视着大厅。司徒不徙感受到了家族对他的崇敬。
四周墙壁挂了很多司徒氏的画像和照片,有清朝两兄弟司徒照和司徒煦的画像,他们中了进士,都被钦点为翰林院庶吉士临江祭祖宗族祠堂。照片有美洲侨领司徒美堂、飞机设计师司徒璧如、画家司徒乔……司徒不徙一个个睇着他们的简介。
来到二楼藏书馆,一排排木书架上全是书,他径直走到书架间浏览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有一排挂了铜锁,里面摆放了《四库全书》《万有文库》《廿四史》等书。
三楼是空的,墙上挂了油画、国画和书法作品,墙边一排展柜,存放了司徒照当年殿试的试卷,慈禧太后手书的“龙”字,还有一个鳄鱼标本,样子很狰狞,它是新加坡族侨赠送的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司徒不徙想,这里是家族活动的地方吧?
听到阿爹叫他,他赶紧下楼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过云雨早已走远,空气清新又凉爽。太阳一晒地面已经半干,笼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轻雾。他们绕到图书馆后面,来到东埠市场。
市场内以三鸟档口居多,还有果蔬、南货日杂摊,挤满了戴帽的、围头巾的人,远远地从生猪市场传来阵阵异味临江祭祖宗族祠堂。
赤坎墟只有一条贯穿墟镇东西两端的主街,街面麻石铺就,街道宽不到两米,东西两头建有楼闸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街内聚集了千家商铺,跑个人力车都不宽敞。两仔爷坐在车上,车夫不停地吆喝着开道。司徒文倡不时提醒车夫慢一点,他担心撞倒了人。两人跟几位宗长去吃饭,这里的人四点就吃晚饭了,一日只吃两餐。
沿街店铺都是砖木结构的瓦房,两层楼,上层木阁楼住人,下层前为店铺,后做仓库、厨房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街上飘荡着油香,浮着一缕缕蒸汽和轻烟。司徒不徙早已饥肠辘辘。
吃了晚饭,两仔爷住进了华兴酒店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这是一座平顶建筑,砖砌的墙,钢筋红毛泥的楼板和梁,主楼三层,是赤坎墟的高楼。站在楼顶可以睇到牛墟,空地上有人正在打扫。
东边一座红砖砌的房屋特别高大,楼顶正中高高立着一个十字架,左右两边三层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这是赤坎的基督教堂。
第二天天刚放亮,牛墟里到处是牛,黑色、黄色、白色、花色的牛都有,大多数是矮小的黑色牛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操着各地口音的人来来往往,走近了,空气中都是牛粪味。
两仔爷一早就去租房,在墟镇四处转转临江祭祖宗族祠堂。几栋青砖麻石楼房特别显眼,他们走进一栋四层高的大楼,底下是巨大麻石砌的墙。门楣石梁上刻了“赫曦庐”三个大字,司徒不徙认得字却不知道它的意思,阿爹说,就是指太阳,显赫的意思。
楼房里面有一道两扇的铁门,安装在厚厚的麻石上,比监狱里的门还要坚固,恐怕炸药也炸不开临江祭祖宗族祠堂。门的上半截铁链纵横交织,串起四排铁环,下半截是厚厚的铁板。司徒不徙看到上面四个铁环后面突然出现了人脸,他吓了一跳,揉揉眼睛脸又消失了。
阿爹说,里面关过天地会的人,一百多人困在篾笼里沉了潭江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赫曦庐还开过当铺,办过私塾。光绪三十四年大洪水,赤坎墟房屋倒得没剩几间,赫曦庐也没有塌。
司徒文倡找到一栋房,房屋做过客栈,主人去了加拿大,客栈就不开了,房子畀亲戚照看临江祭祖宗族祠堂。房屋进深很长,里面靠天井采光。赤坎墟的房屋进深都长。司徒文倡看中后,计划租住三年。
精彩全文请见《当代长篇小说选刊》2022年6期
选自《花城》2022年第6期临江祭祖宗族祠堂,作者有增订
作者简介:熊育群,生于湘北汨罗江右岸临江祭祖宗族祠堂。著有诗集《三只眼睛》《我的一生在我之外》,长篇小说《连尔居》《己卯年雨雪》,散文集及长篇纪实作品《春天的十二条河流》《沉默的风马旗》《罗马的时光游戏》《路上的祖先》《一寄河山》《钟南山:苍生在上》等。曾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第十八届百花文学奖、第十三届冰心文学奖等。作品被翻译为英、德、俄、意等二十余种语言。现居广东,中国作协散文委员会副主任。
配图为作者实地拍摄
稿件初审:孟小书
稿件复审:徐晨亮
稿件终审:李红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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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的传统节日,也是祭祖和扫墓的日子。在这一天,人们会去墓地为已故的亲人扫墓,表达对先人的怀念和尊敬。烧纸钱是其中的一种习俗。烧纸钱,也称为“祭纸”或“冥币”,是一种象征性的财富,用于祭祀已故的亲人。这一习俗源于古代的信仰,人们认为死者在阴间也需要金钱来维持生活,因此会烧纸钱给他们,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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